巨大的沙漠之中,一名衣衫褴褛的年轻人光着脚,徒步行驶在炙热沙海之中。
金色的细沙遍布整个视线的尽头,烈日炎炎之下,整片沙漠毫无生气,一片死寂!只有偶尔出现的漠蛇、轻蛛、黑蚁等一些生命力强悍小生物,才会让人觉得,这片领域还不是灭绝一切的死亡禁地!
看了看火毒般的烈日,楚源重新确定了下方向,继续向南方赶去。
自从被天碑送进了虚空乱流之后,他根本不知道,为何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,整片沙漠无望无际,奔行了进三天,以他的修为速度,行驶了数千里,竟然还是没有穿越沙漠,甚至连一个人都看不到,可见这片不毛之地是多么浩瀚!
无数的沙土在大风的吹拂中,直接钻口鼻里,显得难受之极。此时楚源连咒骂的心情都没有,一边行走在沙海,一边观察定位,生怕在这全是黄沙的大沙漠里迷失方向,走出去就更难了。
这时候,狂风突然骤起,刮起的黄沙漫天飞舞,噼噼啪啪的打在脸上生疼。
楚源望向远方阴暗的苍穹,发现那边区域竟然出现了一个黑色风暴卷漩涡,他顿时脸色大变,身子闪电般的射向另外的方向,一步也不敢停留!因为第一天来到这个沙漠之时,他碰巧碰到了这种龙卷风暴,那种毁天灭地的般的威力,几乎可以搅碎一切生灵。
他身子犹如一道金光,快速略过沙海,只能看到身后冒起的青烟。
身后龙卷风的距离被慢慢拉近,楚源咬着牙,额头的青筋都冒了起来。
甚至不用回头查看,光是凭感觉就能探查的到,身后的风暴仿佛一个恐怖无比的凶兽,撒发着虎啸龙吟之音,携带着夺人心智的迫人的气机,凌厉无比,欲将任何生灵撕成碎片!
狂风无坚不摧,仿佛一切不可阻挡,漫天的黄沙被卷入天际,犹如一道金色的黄龙遨游苍穹,风之利刃散布方圆,靠近外围的楚源,躯体被风刃划过,鲜血流出一地。
狂暴的风眼距离楚源越来越近,已经近在咫尺了,但哪怕他拼命催动道力,暴涨的速度依然不及风暴,他被卷入了漩涡外层,风刃划的身体鲜血淋淋,连森森白骨都逐渐漏了出来!
这一刻,楚源全身血流涌注,因失血过多甚至连意识都变的逐渐模糊了起来。他咬着舌尖,努力在半空中保持平衡,但在天地之威面前,人力显得何等渺小,犹如一粒沙尘般脆弱不堪!
大量的能力被吸纳进入躯体之中,除了天地精气,甚至有许多楚源也搞不清楚的东西量,但此时也不是思考的时候,若想活命,定要快一些,再快一些,只要穿越风暴之眼,前方就有生路!
此时他一边狂奔,一边全身骨节爆响,就连皮肤都开始微微膨胀了起来。这是道力急速运转,身体承受不住的征兆!狂暴的能量似乎逐渐失控,连额上青筋都凸了出来,楚源双目通红,咬着牙,想要穿越沙海!
似乎陷入了泥潭一般,身子不停不听使唤,竟然被一股强大至极的拉扯之力向后拉去,楚源知晓,风眼离自己越来越近了。终于要死了吗?
思维被定格在那一刻,似乎从某个时候,内心渐渐变的麻木了!不敢和太多人交流,不敢有太多羁绊,甚至不敢想象自己该走的是什么样的一条路!
陌生、孤单、寂寞、甚至是害怕!这就是我吗?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?报仇?雪恨?
呵呵!
其实,最开始……只是想要活着罢了!只有活着才能做自己能做的一切,才能有仇恨的资格!自己曾经想追逐的尽头,看看飘渺的终点,是否是想象中的那样!
可是……好累啊!好……矛盾!
他意识似乎逐渐模糊,风暴的漩涡中,楚源鲜血琳琳,眼前猛地一黑,随后,他整个人被狂暴的风眼卷入虚空,无数锐利的风刃呼啸乱舞,鬼哭神嚎之声响彻天地!
似乎连天地都出现了一声停顿!
一道绚丽至极血色神光出现在风暴之眼中间,竟然爆发出一阵浩然至极的能量,将整个天地之中的风暴尽数吞噬!
之前还不可一世的天地之威,竟然转眼间被吸纳一空,天空重新浮现了平日的景色,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!
“碰”的一声,被血光包裹的楚源从天空之中掉了下来,砸到了金黄的沙海之上,那神光渐渐收敛,不过一会就消失不见,整片沙海似乎只有这一道人影,躺在黄沙之中被烈日照耀,那天空逐渐变换着色彩,直至皎洁的银红色月光铺满天堑!
……
……
夜幕降临,一抹亮色的弯月高悬在天边,漠然地注视着这片荒凉之地,带着几分冷然与压抑,西风呼啸,让整个沙漠充斥了一股萧杀之气!唯有孤零零的砂岩冷冷地看着这一切,似乎还在期待这里能变得喧嚣和热闹,但令它感到绝望的却总是,生命总是在这种环境下渐渐消亡。
一片沙丘之下,匍匐的人影在月色的帷幕下似乎挪动了一下,一个衣衫尽碎的年轻人挣扎一阵,寒流贴着沙海略过他的脊背,让年轻人猛地行了过来,他翻了一个身子,朗朗跄跄的站起来,仰着头望着夜空!
看着天空变换的颜色,楚源觉得自己又逃过一劫!嗯,但不知昏迷了多久!
他检查了下身体身体,之前风暴之眼被风刃划出伤口竟然全都消失不见了,甚至一丝丝血红色能量还在混迹在经脉之中!
是从那遗迹中得到的东西?还是有人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手脚?
楚源皱了皱眉,忍不住望着天空,漆黑的天仿佛一片黑洞,蔓延在视线的尽头,这一刻,楚源突然觉得,自己好像成了别人的一颗棋子。
感受到身体内暴涨的力量,楚源深吸了口气。
但是,管他呢……
……
……
烈日高旋,街巷尾端的乞丐,却一直睡到晌午才缓缓转醒,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,随手拿起旁边的的小酒坛。
男子蓬头垢面的,手掌却异常白皙整洁,他晃了晃小酒坛,却发现昨夜刚打的酒竟然已经没了。
随意的站了起来,拍了拍身上的尘土。
而这个时候,走出酒楼大门的吴有道皱了皱眉,看了他一眼。
随手拿出一块银锭,约摸足有二两左右,他抛向乞丐男子,晃悠着脑袋,随后准备转身就要离开。
乞丐男子接住银子,微微眨了眨眼睛:“慢!”
吴有道驻足,转身有些愕然︰“怎么?嫌银子少了?”
乞丐男子摇了摇头,目光有些锐利盯着吴有道,半晌才道︰“你眉间带煞,天庭下凹,额骨以漏,精血亏损,元气涣散,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,你近日定有妖邪之物近身,嗯,血光之灾的征兆!”
吴有道闻听顿时大怒,心道我心情好赏你银子,你倒好,竟然咒我有血光之灾……额……等等!吴有道突然惊醒,摸了摸自己干瘦的脸颊,运起道力,神色大骇。
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乞丐,见其毫无一丝修行者的气息,像极了落魄潦倒的普通人,但似乎想到了什么,他神色依然凝重万分,小心翼翼的问道:“小兄弟,你说我有妖邪之物近身,不知是何物啊?”
“我怎么知道?”乞丐男子低头捏了捏银子,呐呐自语道:“又能吃几顿好的了!”
“你……”吴有道指着乞丐般的男子,重重的哼了一声,拂袖而去!
乞丐男子双眸盯着不远处,而后自言自语道:“忠言逆耳啊!”
……
……
吴家本来在整个郡城也算一个殷实之家,虽然家境破落,只剩下吴有道兄妹二人,但是其妹嫁入城主府,成为了城主侧室,颇受城主的宠爱。吴家自然算是一人得道,鸡犬升天,靠着妹妹的关系,吴有道也算是修行中人,
回到老宅之后,吴有道摇头晃脑,唱着小曲,缓缓进入了内堂,似乎到了晌午的缘故,疲倦袭来,他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︰“怎么最近越来越累了,难道是事情太多了?”
忍不住再次打了个哈欠,眼皮也开始变得沉重了起来,顾不得思考,吴有道爬上床,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而去。
在吴有道睡熟之际,一道肉眼看不见的气雾缓缓钻入鼻腔之中,发出“吱吱”般的响叫声,诡异无比。
“嗡——”
空间发生了褶皱,一道婀娜的身影飞入内堂,望着吴有道身上漂浮的诡异雾气,冷笑道:“你这孽畜,还胆敢吞噬精气,坏人根基,不怕因果轮回吗?”
女子飘渺出尘,自有一股轻灵之气,她皓腕一转,流光滑动,一只通体凝白的羊脂玉瓶凭空出现,璀璨夺目的霞光照亮了昏暗的房间,一股慑人的玄奥之气弥漫至此。那诡异无比的气雾仿佛有灵智一般,对这明显是一宗强大的异宝忌惮不已,不停的发出“嗤嗤”之音,那乌芒骤然一闪,竟瞬间脱离了吴有道的躯体,就要往门窗外冲去。
那妙龄女子早有防范,手中神光一闪,通体凝白的羊脂玉瓶爆发出炽烈的金光一扫,“唰”眼看要逃出门窗的诡异雾气,好似不受控制一般,竟然被玄奥的伟力扫到,直接摄入进玉瓶之中。
“狡猾的妖孽!”女子声音灵动,紧缩黛眉,望着玉瓶之中气化的水雾,冷笑了一声。
但这一刻,她好像突然仿佛发现了什么,身子一动,猛地蹿了出去。
门窗之外,若是视力极好之人,定能看到一小块虚空模糊异常,仿佛和周围格格不入一般,不知这孽畜施了什么秘法,竟然能金蝉脱壳,逃过玉瓶的奇异神光。
“嗤嗤——”
看到女子发现了自己,模糊的空间顿时浮出一道雾气,发出异常刺耳的尖叫声,闪电般的向墙外爆射出去。
而这个时候,一片金光宛若金河倒卷,那诡异的雾气连惨叫的都来不及,直接被禁锢在虚空之中,化成一只黑色的三耳异兽!
白衣女子微微一怔,神色稍稍有些警惕。
这个时候,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出现在院落,那人满身酒气,与街头的落魄乞丐几乎无异。
“咦!竟然是一只梦魇!”那乞丐似乎有些惊讶。
梦魇乃是上古异兽,无形无质,成年后常躲在虚空裂缝之中,以吸纳虚空裂缝之中的虚无之力为食,天赋异常,神通秘术层出不穷。这只显然是只幼崽,但也绝非寻常人所能捕获的,不过这幼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,而且看样子还以修士的精血为食,要不是在吴有道的身上发现了邪气,且这吴有道为人倒也不坏,他也不会出手救他一命了。
那女子也反应了过来,冲着乞丐微微一礼︰“前辈!想必前辈也看得出这孽畜的不凡,晚辈在一密洞之中发现这只梦魇,它似乎被邪魔之血所污,晚辈一路追来,这孽畜已经害死了数十条人命,而且狡猾非常,数次靠秘术逃脱,还好前辈出手,否则定要被这孽畜再次逃走!”
原来是被邪魔之血所污。
那乞丐皱了皱眉,手掌微微一动,有紫色的天火弥漫而出,将梦魇包裹其中,
“嗤嗤”,梦魇被火焰灼烧的变得透明了起来,漆黑之色如烟雾化尽,尽数消失。
那女子见了,神色稍稍变得凝重,她没有想到,这种偏僻之城,竟然还有这种不世出的高手藏匿在市井。
“前辈!您……”
“等等!前辈?”那乞丐皱了皱眉,仔细看了女子一眼︰“你觉得我很老吗?”
“不是的!前辈……”
“还叫前辈?”
“那……”女子愣了下,眨了眨眼睛问道︰“那我该叫您什么?”
““叫我什么?”乞丐挠了挠头,认真的想了想︰“我记得以前,有人叫我龟蛇……”
……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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