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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百七十五章 两界 (二十五)

    荒原的边界上寒风肆虐,使得青冈岩风化形成了一道道石林,地上杂草丛生,不时有碧绿的草蛇穿梭而过。昏黄的天空一轮落日横挂西陲,一只健壮的雄鹰盘旋在其中。
    没有坐在车厢里,轻轻晃动的马车上,李破斜靠在车辕旁,微眯着眼眸望着天空。
    胖子靠在另一旁,手上像变戏法似得掏出一包包零食,鲜果,蜜饯,花生,鲟兽干。小丫头跪坐在车辕中间,上下其手,不停的往嘴里塞着的东西,
    这胖子乃是他在商队认识的朋友,两人泛泛之交,有些话总算是能聊到一块。
    嗯,这可是这么多年来,李破第一次交朋。
    “怎么?那只鹰还在?”胖子低着头,手上毫不含糊的和小丫头抢着零食。
    从昨天起,李破就发现了这只鹰,一只飞在商队的上空,应该是敌人的“眼睛”。
    “你怎么不离开?”李破叹了口气,问向胖子。
    商队被人盯上了,按理说,跟着商队会遇到一定的威胁。
    “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友了!朋友有难,我韩愈怎么能逃走呢?我可是很讲义气的。”胖子深情款款,眯着细小的眼睛神气的说道。
    李破默默的闭上了眼睛,朋友吗?
    商队一路赶到一处石林,据说,穿过这片石林在走三十里,便到了汴城。
    商队默默的在石林外扎营休息,谁都知道,幕后的人绝不会让商队这么容易进入汴城,前面的石林是最好的出手之地了。
    在商队生火做饭之际,李破却身形一闪,窜进石林内,他身形不带出一丝的破空声,犹如雷霆闪电般穿梭其中。
    进入石林不过三里左右,果然在一处石林宽大的空隙中,发现了一黑衣群人,李破在外围拗断了几个放哨斥候的脖子,混进了这群黑衣人的临时营地。
    宽大的缝隙不远处,有骏马在啃食这地上的矮草,一群黑衣人平静的围着篝火吃东西,似乎在等着商队。
    李破没有时间与他们玩扮猪吃老虎的游戏,为了必灭小丫头受到伤害,他打算将这些人结果在这里,所以……李破出手了!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……
    一进入汴城,三人便来到了一处面摊上,这是汴城一条略显偏僻的街道,摊主的肉汤面据说乃是汴城一绝,而李破身边这两个吃货,当然想品鉴一番了,结果三人就来到这里。
    不过一会儿功夫,摊主师傅就端上来三大碗肉汤面。细若发丝的面条,晶莹剔透被煮的近乎白色的肉汤,配上精心配制的作料,在撒上一勺淡红微辣的林株果粉,看着的确赏心悦目。李破尝了一口,面条弹软韧性,肉汤鲜美滋味悠长,的确是一碗难得的美食!
    “老板!在来一碗!”胖子几口就将一碗肉面下肚,摸了摸肚皮,似乎还没填饱,冲着摊主大喊道不一会又上了一碗面,胖子几口又消灭了,李破和小丫头才吃完,胖子竟然已经吃掉了三碗肉汤面,斜着脸问李破︰“不再来一碗?”
    李破没有说话,只是摇了摇头。
    胖子撇了撇嘴,几口下去,又干掉了一碗肉面!
    商队在汴城呆了两天,第三天准备出发,距离淮南只有七十余里,那姓秦的女子早已在三天前就派人前去家族报信,似乎这秦氏大族,乃是淮南首屈一指的地头蛇。
    车队一路行驶,终于到了一座大城。
    商队将马车停放在城门处的驿站,各个负责人指挥着壮力搬运货物,每个行商老板都一脸喜色,毕竟淮南商业发达,这批货物定然能卖个好价钱!
    李破几人随即进城,淮南的确是比大罗州要富饶的多,一路上到处都是商铺,青砖绿瓦,布局考究,不仅古色古香,有的更是辉煌气派,街道宽广,可容六架马车并驾齐驱,街上人流涌动,好不热闹!
    小丫头哪里看过这么大的世面啊,一路停停看看,感觉新奇不已。那秦姓女子不时的给小丫头买一些小玩意儿,乐的小姑娘秦姐姐秦姐姐的叫个不停。
    而李破,则是离着韩愈有好几丈远,神情淡淡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,毕竟,这死胖子也忒没出息了,色眯眯的眼睛不时的飘向路过的少女,就差口水没流出来了!
    这时,前方突然出现一队骑兵策马狂奔。人群纷纷闪躲让路,只见为首的是一名二十六七岁的男子,光洁白皙的脸庞,棱角分明,高挺的鼻梁,乌黑深邃的眼神,薄薄的嘴唇,身上穿着淡白色的金丝长袍,是用乌金丝和雪蚕吐的丝缝合而成,坐下一匹银白菱角兽,优雅而高贵!
    其后有十几名护卫,身着陨铁重甲,腰胯秘银战刀,威风赫赫,坐骑也不是凡品,而是异兽赤焰马和精锐战马杂交出来的品种,叫赤都马,此马虽不是妖,但却能日行三千里,也飞凡俗。
    骑兵至不远时,为首的青年扫了一眼,立刻惊喜的停住队伍,下了坐骑,上前冲女子大喊︰“梦瑶!……你回来了!你没事真的太好了,我听先生说了你的处境,心悸不已,若不是在路上遇到了点事,怕是早就赶到了荒原。!”
    那女子皱着叶眉,语气倒是清冷︰“我们似乎不熟?”
    男子神情稍稍有些尴尬︰“梦瑶!别闹了,我们可从小就认识啊!”
    女子笑了笑,神色平静︰“我只是小的时候被祖父带到大名宫遇见了你一次罢了。”
    上官流云似乎涵养极好,也不动怒,转过身来,望着李破︰“这位一定是救了梦瑶的李先生了,果然不凡,我代梦瑶谢谢先生出手!”
    胖子听了,忍不住撇了撇嘴︰“你代替秦姑娘?啧啧,果然脸皮够厚,这么大的人了,在我们那早就是孩子他爹了,竟然还追着人家小姑娘的死缠烂打,呵呵……我最讨厌老牛吃了嫩草的人了!”
    那男子微微愣了下,心道,我才二十七好不好,怎么老牛吃嫩草了,再说梦瑶也才……额……也才十七岁啊!不算小了。
    好吧,其实这个时候,男子也忍不住面皮一红。
    但这时候,男子身后的一名护卫大喝道︰“放肆!敢辱我主上!”
    言罢,那护卫身形一动,拳影轰出,直奔韩愈,但这个时候,李破眯了眯眼睛,伸手挡了一下。
    “轰——”
    拳掌相击,罡风肆意,大街青冈岩铺成的石板,竟被轰成了粉碎!那护卫被震得退了三四步,目光骇然,反观李破纹丝不动,只是轻轻的拍了怕手。
    “放肆——谁让你出手的?”
    “先生!实在抱歉!在下管教不严,流云在这里给你赔罪。”那人拱了拱手,语气真诚。
    “我们走吧!”李破淡淡的瞥了一眼,牵着小丫头,朝城里走去,胖子赶紧跟上,那女子看了几人一眼,微微皱了皱眉,一男子错身而过。和秦梦瑶起步跟上。
    看着李破远去的身影,男子眼中闪过一道利芒。
    “如何?”
    “很厉害!”护卫张了张嘴,嘴角流出一丝鲜血。
    “你竟然受伤了?”男子似乎有些惊讶,要知道,这护卫乃是他身边最厉害的高手之一,这种级别的修士,竟然被人轻易而举的击伤,可见对方的道行之高,远超他的预料。
    “原本像顺变训一下这个破坏我计划的家伙,可没想到,他竟道行竟然如此之高!”男子皱了眉。
    “要不要……”
    “等等吧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……
    经过刚才那次出手,一路上胖子一直沉默寡言,很不像他平时的风格。到了一家客栈,订了几间客房,李破叫小斯送到房间几道小菜,小丫头吃完后早早休息了!
    李破看着心事重重的胖子,忍不住皱了皱眉。
    重新叫小斯准备了一桌菜品,二十斤烈酒。李破打开酒坛,给胖子倒了一碗。
    胖子神情寂落,抓起酒杯就往嘴里送去,李破又倒了一碗,胖子再喝,连续七碗被胖子喝到了肚里,他的脸色变得泛红,人也变得额迷离了起来。
    李破淡淡的看着胖子,说道︰“我虽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,但想必是又有些心事的,你若是愿以讲,我倒是想听听。”
    胖子醉眼朦胧的看了李破一眼,突然笑了起来,过了一会儿,他慢慢的安静了下来,张了张嘴低声诉说着他的过去。
    胖子出身中州的一个古老世家,胖子从小便天赋异常,修行速度奇快,在十六岁时道法便已经登峰造极了,可谓天之骄子!所有人都认定胖子会是家族未来的领军人物,可是胖子在那一年,他身体突然冒出了火焰。
    连家族闭关的长老都都被惊动,帮胖子检查了身体!发现胖子体内盘踞着一股异种血脉,不断吞噬体内的道力,家族寻了不少大家,却都束手无策!渐渐的,胖子被冷落了,一个曾经的天之骄子,一下子被打落九天之下,带着长辈们的惋惜,同龄人的嘲笑,胖子选择了自我流放!行走天下,这一走就是十几年,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这些事情,但刚才的遭遇,还是让他明白,他只能当个任人宰割的普通人了。
    “原来还有这些故事!”李破笑了笑,他微微的眯了眯眼睛,看了胖子一眼,随后身形一动,犹如鬼魅,猛的将胖子打晕!
    他站在胖子旁边,神识化成一条直线,检查胖子的身体,果然,他发现了一小团似火焰般的能量核。
    李破皱着眉头,总感觉好像在那看到过类似的信息,闭目思考了一会,眉头渐渐舒展!
    几个时辰后,胖子慢慢的醒了过来,只感觉到颈部有些酸痛,缓过劲来的胖子看和坐在椅子的王李破,微微愣了下,随后才反应了过来︰“你……你把我打昏,究竟想做什么?莫非,你对我有什么不良的企图?”
    “
    看着对方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注视着,胖子毛骨悚然的瞪大了眼睛,一边检查自己的身体,一边惊慌道︰“你……你不会真的对我做什么了吧?我……我还是童男啊!”
    “我只是帮你检查了下,本来是有点希望的,既然你思想这么的……呃!那我只好先走了!”说完,李破起身就要离开房间!
    胖子听了,猛的一个激灵,似乎想到了什么,他以身体不相称的敏捷窜到门口的李破身边,一手抓着他的胳臂,献媚的把李破拉到座椅上,不仅殷勤的倒了一杯水,还语气恭敬,而又小心翼翼的问︰“呵呵……你刚才所说的……有点希望……是什么意思?”
    被胖子殷切的眼神望着,李破不紧不慢的道︰“你小的时候,有没有经历到特别的事,比如碰到什么东西?”
    胖子思考了一会,才道︰“好像真有,当初拣到一枚果核,我以为是桃核,就砸开吃了,自那以后,我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。”
    “怪不得……”李破眯了眯眼睛︰“据我所知,你身上的异种血统,应该是一种火焰形成的!”
    “火焰?不会吧,如果是火焰!为什么当初家里那些人没看出来?”胖子用怀疑的眼神盯着李破。
    “因为这不是普通的火焰,这是荒州女妖才拥有的妖火!”李破淡淡的说着。
    胖子听了却不信,撇了撇嘴道︰“你不会是忽悠我的吧?别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是荒州女妖!我当初也很聪明的!”
    “聪明?”李破笑了笑︰“你可知晓,荒州女妖体内,正是拥有这种火焰,才会狂暴妖化,不分青红皂白打开杀戒,而你只是一个人类,若任由血脉吞噬精血,到时候你的下场只有一个——变成一只妖,一只只知杀戮的妖!”
    “我……”胖子被吓到了︰“真有这么危险?”
    “当然。”李破正色的说着︰“按你现在的状态,怕是没有几年可以支撑了。”
    “那……”胖子急了︰“那我该怎么办?”
    “简单。”李破眯了眯眼睛︰“找荒州女妖帮你!”
    “嗯?”
    “它们有办法,控制这种东西……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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