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莫邪从酒楼走出之时,心中久久不能解惑,易国溃败濒临的危局倒在其次,主要的是大晋国的态度,这个名镇东域的强国之流,似乎放弃了附属之国的生死掌控,就连现在北方的战局也无人问津,这背后的原因到是颇引人思量。
到底是大晋国和净土圣地就紫金矿脉的归属一事打成了共识,还有更有别的势力暗中插了一手?联想到这个时机,数十万里之物的逆苍生少宗主挑战诸子学院首席大弟子,那么这个问题的答案便呼之欲出了。
最重要的是,疑似有大晋国敌对的两个势力,都和自己有不清道不明的关系,这种关系可谓是不共戴天,毕竟逆苍生的真传弟子死在了自己手上,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,而净土圣地下属的昌国,自己倒是破坏了其诸多计划,怕是早晚也会查到自己的身上,没想到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,自己竟然招惹了两个传承了数十万年的庞然大物!
莫邪苦笑了下,自己倒也不怕什么,不过,家中的安危倒也要提前考虑一下了。
别院的前堂,倒也清净了不少,几个女子都在后院嬉戏,而莫父和莫母都前往了莫家族地,看望身受重伤的莫道魂,虽然莫父的心中对其有恨意,但是毕竟身为人子,心中不可能没有一情感,尤其是这次莫道魂不顾安危,毅然前来救援,而且还付出了本源精血大失的代价,也要毙掉归元宗宗主,怕是莫父心中的气倒也消了大半。
对于上一代人的恩怨,莫邪显然是插不上嘴,而且他们倒是谁是谁非,现在争论显然都没有意义,如今大仇得报,所有的敌手都已经烟消云散,想要彻底化解二人心中的隔阂,相信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。
“二哥!”
莫邪刚刚坐下,喝了口茶,妹莫嫣便带着安若兮几人走了进来,眸子缓缓扫视,疑惑道︰“二哥,大哥没有和你一起出去吗?为何我找了他半天也寻不到?”
莫邪嘴角不由得挂着一抹隐匿的笑意,将杯盏放置一旁,正色道︰“大哥最近有感修为进境缓慢,如今正在炼尘大阵之中苦修,相信一会他就会出来了。”
闻听此言,莫嫣撅着嘴,宛如月牙的眼眸带着一丝狐疑之色,呐呐道︰“大哥那里有这么勤快,竟然主动进入炼尘大阵之中修炼。”
也难怪她不信,这炼尘大阵乃是莫邪布下的幻境之法,作用就是用来磨练心境,在里面不仅会受到各种各样的幻觉折磨,甚至有时要受到一种宛如万只蚂蚁撕咬的灼痛感,因此以前每次听到炼尘大阵之时,莫然都是跑的比兔子都快,如今竟然主动的进去修炼,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啊。
倒是一旁怜儿似乎发现了什么,笑吟吟的开口道︰“嫣,不要被你二哥骗了,你看他嘴角上挂着的阴笑,一定又是没好事,不定就是他把你大哥关了起来。”
“啊……”胭脂一声惊呼,满脸的紧张之色,好像这个被传为恶魔一般二公子,真的能干得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。
“哪有?”莫邪面不改色,炉火纯青的收敛了其嘴角的笑意,一本正经的道︰“大哥以他现在的修为,如何能在群狼围绕的当世保护好胭脂姑娘?怕是连一起逛街赏玩都心生忐忑,所以他一定要突破空明境,才好待胭脂姑娘外出游玩。”
听到莫邪睁着眼睛在瞎话,胭脂不明情由,顿时脸色一红,地下了脑袋,声若蚊蝇的道︰“他……他真的是这样的?”
“那是当然,大哥的秉性你还不知道。”莫邪无视怜儿几人对自己的狐疑,骗死人不偿命的道,而后神色一动,只见他手指门口处,对着胭脂在道︰“你看,大哥出来了,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他。”
话音刚落,前堂的拐角处,果然出现了莫然和吕青峰的身影,二人面色煞白,一脸狼狈,显然是在大阵之中吃足了苦头。
“咦,原来你们都在这。干嘛?一个个这样看着我?”迈步进来的莫然微微一愣,发现众人看着自己的目光颇有些不同寻常。
“是这样的,胭脂姑娘有些问题想要询问下你,我就不打扰了,你们聊。”
莫邪给了妹几人一个眼色,示意几人出去,随后给了一脸呆滞的吕青峰一脚,佯怒道︰“我交给你的事情办完了吗?给我滚出来,一天天就知道谈论风花雪月,成事不足败事有余。”
安若兮几人一看这种架势,立即找了个借口,不过片刻,内堂之中就只剩下莫然和胭脂二人了。
莫然摸了摸脑袋,裂开大嘴嘿嘿一笑,问道︰“胭脂,你找我?”
不话还好,一话胭脂的脸色更红了,低着头,把玩着鬓间垂下的一缕发丝,一言不语。
莫然愣了愣,看着不话的胭脂,竟然无言以对,只觉得心中“砰砰砰”直跳,脑袋也一团浆糊,当即就伫在了那里。
许久,看着还是沉默不语的胭脂,莫然舔了舔嘴唇干裂的表皮,开口道︰“若是胭脂你没什么事,那我先回后院了?”
“哎……别……”胭脂脸色通红,低着头,声若蚊蝇的道︰“刚才……二公子的都是真的吗?”
“二弟所什么了?”莫然一头雾水,懵然无知,疑惑道。
“就是……”胭脂红着脸,支支吾吾的总算是将刚才莫邪所的表达清楚了。
“什么?”莫然听闻怔了怔,随即就是苦笑,顿时知道,自己又被这个满肚子坏水的二弟给算计了。
一旁的胭脂看到莫然不语,面上露出无奈的苦笑,当即神情就黯了下去,甚至眸子之间,一行清泪缓缓划过,低声垂泣道︰“原来二公子都是骗人的。”
莫然望着流泪的胭脂,满脸的不知所措,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︰“二弟没谎,我的确过这话,嗯,我过的,刚才只是一时没想起来。”
胭脂眼眸挂满泪珠,可怜兮兮的道︰“真的?”
“真的。”莫然郑重的了头,心中一横,咬了咬牙,真挚的道︰“其实……我心里早就……喜欢上你了,只是一时不敢开口而已。”
这突如其来的表白,顿时让胭脂止住了泪水,但是女儿家的羞涩驱使下,急忙转过身子,半天都不言语,良久,才缓缓道︰“可是,我只是平民家出身,和你门不当户不对,怕是老爷和夫人是不会答应的。”
讲到最后,已经是语气黯然,莫然大步上前,双手抓住胭脂的柔夷,激动的言道︰“不会的,我父母一向开明,况且我们家之前也平民出身,不会对你心存偏见的,等父母回来,我就和他们明言,要……要娶你过门。”
“啊……”
内堂墙角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呼,安若兮露出半边身子,玉掌轻拍落在了他人的手中,面色通红的望着背后的莫邪,低下了头,不好意思的道︰“我不知道……身后的是你……还以为……”
莫然看着一个个露出的面孔,顿时面色宛如猪肝,完了,自己刚才肉麻的情话全都被人偷听到了,一旁的胭脂更是脸色红的厉害,一声惊呼之下,一路跑,消失在了众人眼前。
刚刚折而复返的莫邪放开安若兮细腻的玉手,一本正经的朝着四周扫了一眼,嘀咕道︰“咦,吕青峰去了哪里,刚刚我明明看到他的啊?”
不理几人鄙视的眼神,莫邪蹙着眉头自己的寻找着吕青峰,缓缓的朝着后院而去。
莫然和胭脂二人的情意,算是被莫邪给彻底给挑开了,否则以二人的性子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。
当天夜里,莫父莫母返回宅院,孤注一掷的莫然当场就把此事讲了出来,莫父二人倒也通明的很,心中并未有任何不满,尤其是莫母,脸上笑的都快成为一朵花了,拉着满脸通红的胭脂在一旁着话,眉角之间满是一股喜意。
真当众人沉浸在对莫然的调笑之中,一场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莫邪的部署。
莫邪沉着眸子,听着一旁接到消息的吕青峰,在诉城主府传来的意思。“你是,易国朝廷派下特使,来到落日城中,要请我一会?”
吕青峰了头,继续道︰“安城主派来的人还,那个特使不是冲着主上来的,邀请的也不仅仅是主上一人,城中有名有姓的修士,都是榜上有名。”
“哦!”
莫邪眸光闪烁,思索的这句话的用意,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怕是也几乎不可能,毕竟自己屠戮了南方众多的修士,可以是令本来就风雨飘摇的易国更加雪上加霜,只不过他们现在没有本事拿下自己罢了,不过,这个所谓的特使竟然又邀请了城中的其他修士,那就不得不令人遐想了。
沉默了少许,莫邪蓦然的抬头,吩咐道︰“去备车,我们去会会那个易国特使。”
安排好了家中一切,莫邪和吕青峰登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,沿着青石路,缓缓的朝着城主府驶去。
夜色如墨,仿佛化成了一片黑色的布帘,遮盖着了漫天星辰的苍穹,严实的连一丝星光都透不出来,只有那论独尊天幕的皎月,可以在遮蔽的云层中透着一丝光亮,显得鹤立鸡群。
盘坐在车榻上的莫邪思索了片刻,便冲着一旁的吕青峰兀然询问道︰“田素他们在柳州经营的局面如何?”
吕青峰闻言微愣,随即瓮声瓮气的道︰“两天前他曾经来了一封信,大体局面都已经稳定了下来,而且柳州的一些宗族势力对于有些事情也是大开方便之门,相信应该没有后顾之忧。”
莫邪了头,沉吟了一会,吩咐道︰“明天派人给田素一封信,叫他带着其余的护卫,赶来落日城,至于柳州的产业叫他找一些人代为打理,可以和藏剑阁的欧阁主打声招呼。”
吕青峰略显疑惑,倒也没有多问,头应下此事。
城主府距离别院倒也不算远,当马车到达之时府门前早已是车水马龙一般景象,一辆辆雕刻着名贵纹饰的紫檀木马车伫立在路边,不少衣着华贵的修士络绎不绝的进入刚刚修复好的城主府,车马人流将整个长街围的是水泻不通。
赶车的护卫一望着拥堵的街道,冲着车厢内苦着脸道︰“主上,前方的道路都被马车给堵了,我们的马车过不去。”
“反正也不远,下去步行便是。”
莫邪掀开幕帘,随意的望了一眼,淡淡的道,当即直起了身子,缓缓的下了马车,径直朝着城主府走去,紧跟在后面的吕青峰一言不语,倒是魁梧的身躯引得许多人瞩目。
城主府的朱门两旁,伫立着黑铠甲士,腰胯战刀,倒是显得威风凛凛,而牌楼下的石台上,放置着一张青桌,一个身着灰衣,留着三寸羊胡的中年正在上面挥洒着笔墨,似乎在书写着什么。
待莫邪二人赶至门口,一旁的甲士立即上前,抱了抱拳,言道︰“两位,特使有令,每位进入城主府的修士都要留下姓名,待以后查阅。”
高大魁梧的吕青峰顿时撇了撇嘴,嘀咕道︰“莫非上面没有名字的,那个什么劳资特使还打算事后报复?”
莫邪转头瞪了吕青峰一眼,待后者灿灿的闭上嘴巴,才缓缓的朝着青桌走去,报上了自己二人的名字︰“吕青峰、莫邪。”
“莫邪?”
“莫……”
“嘶……”
围着青桌的众多修士,听到莫邪报出名号,不由自主的倒吸了口凉气,只觉得通体发寒,一股冰冷的凉气从脚贯穿到头,甚至方圆之地都是瞬间寂静一片,许多人都是不可思议的看这个杀人不眨的大魔头,要知道这个名字现在绝对是整个易国最为禁忌的存在,一夜之内斩掉数万颗头颅的震慑力岂是等闲?
莫邪神色淡漠,也不管众人的反应,带着吕青峰径直的朝着府内走去,两旁的修士早已自主的让出一条道路来,拥堵的大门口瞬息形成了一个方圆三丈的真空地带,生怕不心招惹了这个大魔头,被生吃活剥了。